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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湖湖主

王耀打赌输了,于是他决定带俄罗斯人回家过年【霍格莫德火锅店番外】

背景:王耀和斯捷潘打赌输了,后者要求他旷工。于是王耀决定索性提前回家过年,带上斯捷潘一起。

故事背景及细节来源于作者过年经历。我真的好喜欢过年啊啊啊(大声

希望能描写出我所体会到的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

原本构思里还有后续(比如贴春联包饺子逛庙会什么的),如果有人想看的话再随缘写吧(疯狂暗示

阅读愉快:)



  王耀打小就喜欢过年。

  还没灶台高的时候,他就跟着家里学包饺子,别看人小,包饺子比大人来的还快,而且不管是一开始包的模样多千奇百怪还是后来馅放多了封不上口,愣是怎么也煮不烂,出锅后个个馅大饱满均匀周正。后来回忆起来,家里人都把这当作没开窍的小巫师魔力的表现,说王耀这孩子“从小就会煮东西,不管是小时候煮饺子还是长大了熬魔药都是个顶个的拿手。”邻居街坊都爱叫他去帮忙包饺子,去一家就蹭一家的年夜饭吃,久而久之也就记下了东家花生脆西家肘子香,养出了副挑剔的刁胃口。

  再长大点,和院子里小孩一起淘气,他把碗口粗一把摔炮抡上房顶,自己家冬天晒的那点存货全给炸下来了,什么冬枣,芥菜墩子,白菜帮子,干辣椒,玉米棒子呼啦啦下了一大片,满地缤纷好不漂亮。前脚刚欣赏完,后脚他老爸就拎着扫把出来要抽他,二人你追我赶了半个来小时好不热闹,差点没吃上除夕夜的热饺子。

  十五岁起王耀到霍格沃茨上学,八小时时差和英国最高魔法学府的课业负担让“回家过年”显得越发奢侈,对还不会幻影移形、只能靠门钥匙和飞路粉出行的未成年小巫师而言更是如此,王耀一连三年的除夕都是在拉文克劳塔楼度过的。本来以为毕业就能清闲,谁成想又偏赶上上一次巫师战争造成的霍格沃茨教职人员断档,刚毕业的愣头青王耀临危受命,摇身一变成了霍格沃茨新任魔药学教授。尽管脱离了学生身份不用再天天早起赶课,他依旧有备课讲课等一大堆杂事压身,每年年三十赶回家吃顿饺子守个岁,大年初一就得赶回学校,鲜少有能有在家待满一整个年关的清闲日子。正因如此,接到王耀今年能早几天回家过年的消息后,爸妈激动的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张罗,甚至儿子说自己要带个外国同事回家过年,他俩也没多问一句。

 

  腊月二十八,晨。

  王耀舀起勺豆腐脑送进嘴,一面偷偷拿眼觑着坐对桌的斯捷潘。斯拉夫人盯着桌上一盘凉拌萝卜丝有五六分钟了,目光呆滞得活像冬眠完刚解冻没多久的某种欧洲树蛙。

  三两下清了面前的盘碗,正巧外面喊人出来端饭。王耀一进厨房就被老妈拉到灶旁边,有点着急地问:“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啊,我看他一直脸色不好,饭也不怎么吃呢。”

  “啊,没吧?”王耀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没听他说起来过,不过看他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对。”

  “噢——”老妈长舒一口气,“那就成,我就怕人家孩子心里有事,又异国他乡的,不方便跟咱们说,自己个难受呢。你没事就多关心关心,问候人家一下,看看吃的、住的都满意吗,”她转头瞪了一眼王耀,“可不能瞎逗人家了,回头再闹出什么别扭,这大过年的。”

  “行啦,知道啦老妈。”王耀拣出一屉大馅包子(“好烫!”)往屋里走,“您可放心吧,儿子我在学校,不管老师学生,都处的可好了。我估计就是困的,毕竟八个小时时差呢,连我都是过了半夜才睡着的。”

  “呀,那你上午可别累着人家,就量力而行,”老妈又拉下他嘱咐,“看要是困了就赶快带人家回来休息,实在不行就幻影移形回来,车子放外边不用管,再说了出去玩又不差这一天。”

  “得嘞!”

 

  这可咋整,王耀啃着包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琢磨,斯捷潘要是这个精神状态,一会会不会走丢啊。他又不会中文,找路都找不着……该不会给人贩子拐跑了吧,他那么大高个应该挺难藏的,绑架至少得开个小面包……咦,北京这个治安真的会有人贩子春节拐人吗……啊,实在不成给他下个踪丝得了……

  好主意。王耀桌子底下的手蠢蠢欲动。

  “休想。别妄想在我身上下咒,王耀。”

  英语,带着东欧惯有的卷舌音。

  王耀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王濠镜,后者喝着豆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是什么都没听见。

  靠,忘了他老本行了,这丫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能不会摄神取念吗。王耀皱着眉瞪了一眼斯捷潘,“希望您往后别再随便窥探别人的思想了,亲爱的斯捷潘。”丫的从老子脑子里滚出去!

  不过自己似乎也没处说理,偷偷下咒好像确实是有点问题。算了,要拐了就拐了吧,听说德姆斯特朗又开除了一个学生,万一黑魔法卷土重来统治世界了估计就用不着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

  王耀指节轻敲两下桌子,冲对面的正仔细端详一块稻香村大列巴的俄罗斯人歪头一笑,“成,我先去进门右手边院子里准备点东西,你一会去大门口找我就成。穿暖和点,这儿的冬天可比霍格沃茨的冷多了。”

 

  “来啦?走吧!”王耀看斯捷潘出来了,转头扶起墙根下两辆凤凰牌自行车朝他走过去。“喏,你的车(bike)。”

  “车(bike)?”斯捷潘接过车把手,“这是一个门钥匙吗?”

  “门钥——不不不,”王耀短暂地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英语水平,明白过来对方的含义后忍不住开始笑,“你是从小生活在什么‘仅巫师可入内’的隔离区吗?这是麻瓜们的一种交通工具,特别方便!就像…就像需要人力驱动的飞天扫帚。”

  “没见过。”斯捷潘点点头表示勉强接受,“见识了。”他空出的一只手抓上王耀扶着自行车的小臂。

  王耀莫名其妙,王耀摸不着头脑。

  两个人以一种为了在十字路口第一个过红绿灯而相互拉扯的姿态僵持了半分钟。

  “——为什么你要拉我,这是一种稀有的俄罗斯礼仪吗?”

  “——为什么还没有幻影移形到目的地,你是哑炮吗?”

  “……”王耀一巴掌打开抓着自己的大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句是用中文骂的,除非斯拉夫老混蛋又来偷窥自己脑子,否则决计听不懂。

  “谁说咱们要幻影移形了?咱们骑自行车。”王耀跨上自己的自行车,颇为潇洒地拍了两下旁边车子的车座,“走,爷带你见识见识年关将近的北京城。”

 

  “我一直觉得,自行车是游览北京的最佳方式。”

  对于第一次骑自行车来说,斯捷潘显然表现的天赋异禀,但骑出直线对初学者来说还是太超前了。王耀不得已对他的自行车做了点小手脚,好歹是让俄罗斯人不至于搞出什么交通事故。(斯捷潘:“我怀疑你担心的不是我,但我没有证据。”)

  年前路上车倒是不多,王耀和斯捷潘并排在地安门大街压马路,也不怕被老大爷骂。“好几年没出来逛街买年货了,我小时候骑车上学,每天都会路过这儿。”

  “你还上过麻瓜的学校吗?”斯捷潘饶有兴趣地看着身边裹在军绿大棉袄和毛线帽里的同伴,东方人睫毛上还带着哈气凝结成的白霜,两颊被粗粝的西北风吹的通红。尽管戴了羊毛手套,双手还是因为寒冷而尽可能缩进大衣袖子里,只留出几个必须用的指头控制自行车方向。

  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普通,就像路边随便一个平常的、和魔法毫不沾边的漂亮小伙子。

  “我十五岁才去的霍格沃茨上学,去了就考试,O.W.L.S,后来就一直留在英国上学、教书。”王耀似乎不是第一次和别人谈起这段经历了,“我爸妈都是巫师。实际上我往上数十八辈都是。中国这边的巫师世界和欧洲那边不太一样。我们没有一所叫得上名字的巫师学校,所以普通人家里要是出一个有魔法能力的孩子可能就给埋没了,孩子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自己小时候捣的蛋其实是魔力波动的结果。要是幸运赶上家里代代都是巫师,也无外乎是长辈口传心授,孩子慢慢学会些咒术也就是起个辅助作用,平常生活都和普通人——就是麻瓜——没差。”

“我爸妈直到再也瞒不住了才向我揭了底,当时我都十岁了。后来他们教我的第一个法术就是关于收拾屋子的。他俩原本想让我像个普通孩子一样上麻瓜学校,参加高考,之后接我爸的班当个大夫。毕竟魔药和治疗法术对所有人来说都能治病,走到哪儿都有口饭吃……结果97年第二次巫师战争的动静太大,本来不怎么关心其他国家魔法界发展的中国巫师界也得到消息了,我爸一看,英国有个巫师学校,还能考试,考完试发了证还能找着工作,这多好。和我妈合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一边吃馒头一边跟我宣布我以后要去英国上学。”

他松开把,短暂地一摊手,“就这样,我的小说梦彻底破灭,拜拜北大中文。”

  “真是……难得的经历,对于一个巫师而言。你似乎还很怀念在这里的经历——我是说,作为一个麻瓜的,普通的生活。”后面一辆三轮车摁了下喇叭(“前面的让让!”),斯捷潘往王耀那边靠了靠。

  “那当然了!”王耀看上去不可置信,“我在这儿从小爬树、逛公园、当大队委,过年我爸妈带我出去都可有面子了,又有一群一起长大的发小儿,谁忘带个作业都能给打掩护,周末还一起去爬香山、逛北海。这儿是我的家,我怎么会不喜欢它呢?”他一歪把拐进鼓楼大街,骤然变窄的街道显得人更多了,路两边都是吆喝叫卖声。

  “锦芳元宵——今天——上市了!四种口味,供您选择——”

  “来买羊肉串的这边排队啊——过年吃大肉发大财——”

  “刚出锅的酱牛肉——过年咯买年货欸——”

  “我们到了!”王耀在稻香村面前一个跨步下了车,“我想了半天北京有什么特产,烤鸭啊炸酱面啊都太正经了,谁天天吃那玩意儿啊,不得腻死……就这儿的糕点最合适。稻香村的松饼、牛舌饼、乌梅酥都特好吃。还有刚出炉的桃酥,那么大个儿,一碰就掉渣,可香了……”

  斯捷潘觉得身边的人身上似乎升腾起一种奇特的气场,是冒着热气的豆腐脑,香喷喷的酥饼,吵哄哄的人群和每个人脸上洋溢的急切的喜气共同构成的。厨子豆大的汗珠被热气蒸出来溜进后脖颈,顾客不住搓着冻红的手哈出白气取暖,小孩子被家长教训不要乱花钱并被弹了脑瓜崩后咬着心心念念的糖葫芦傻笑……而王耀就在他们中间,裹着军绿色棉大衣和颜色并不适配的毛线帽,一边抓着自己的手腕生怕自己被人流裹着走丢,一边顶着冻的通红的鼻尖朝他笑。

  “怎么了?”这人怎么突然不动弹了,“跟着我,千万别走丢了。”王耀冲他大声喊,生怕店里太嘈杂对方听不清。

  “没事,”斯捷潘笑了笑,“好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走吧。”

  冰冻的欧洲树蛙感觉到一股暖融融的水流浸没过他的身子,一直泡在冰水里的内心突然涌起一种热气腾腾的满足感。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很喜欢。

 

  “今儿人可真够多的,”好容易排队买上了盒装糕点,王耀在卖糖葫芦的摊位旁边找了个稍微清静点的角落,清点置办的东西,“京八件,麻辣肠,叉烧肉,鹌鹑蛋,酱肘子……熟食和糕点应该齐了。啊,给几个小孩带点糖葫芦……叔,您给我包上三串山楂夹糯米的,唔,再给我一串山楂豆沙的,我拿着吃。”

  一口糖葫芦下肚,王耀体会到了久违的灵魂归位的愉悦感。

  “看上去不错。这是你们新年的特色小吃吗?”被晾在一边半晌的斯捷潘盯着同伴手里红莹莹的果子,饶有兴趣地发问。

  “啊?啊……是个北京特色小吃,但不是只有新年才能吃的。”王耀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怎么把人家给忘了,这待客可忒不周到了,“快尝尝,要是喜欢的话我再多给你来几串。”说着把手里的咬了半颗的糖葫芦给递出去了。

  完犊子,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不给人家买也就算了,自己吃了半拉的还给人家算是什么事啊。王耀又在心里抽了自己几个嘴巴。

  “好吧,”俄罗斯人挑了下眉,接过对方手里的糖葫芦,把最上头半颗咬了下来,“我很喜欢,我想我可以再要一串。”

  王耀僵硬假笑,王耀不知所措。

  不对啊,不是说气候越寒冷居民越社恐吗,吃别人咬过的食物他真的不会觉得被冒犯到吗……不过他为啥不直接让我再买串新的,莫名其妙……这又是什么斯拉夫习俗吗,和贴面礼类似的那种……或者说他其实真实身份是个美国人?……

  “王耀?我觉得我们最好快点,虽然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后面似乎有人在催我们了。”俄罗斯人疑惑地歪了下头。

  “啊对……麻烦您再来一串山楂豆沙的。谢谢!”王耀几乎是慌忙地往斯捷潘手里塞了新买的糖葫芦,然后拉着他从不断涌入的人潮中挤出了门。

 

  “人,人,人,”王耀把手里两大兜吃的往车筐里一堆,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几年没来,都忘了年前稻香村能有多少人了,”他一面整理刚刚被挤乱的羊毛围巾,一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斯捷潘,“怎么样,北京城春节半日游感受如何?”

  “人多,”斯捷潘诚实地回答,“在英国很少能见过这么多人。”

  “过年嘛,大家都出来买东西置办年货了。人多点也正常,热闹嘛。”

  王耀把脸裹在围巾里朝他笑,眼睛在冬天正午的阳光下显得颜色更浅,像是冰糖葫芦最外面一层糖衣一样显出琥珀色。

  “我印象里的冬天全都是白色的,又冷又漫长。毕竟是俄罗斯,”斯捷潘耸肩,“这里的冬天却很独特,我指的是好的那种,目前为止,我很喜欢。”他仰起下巴指指手里的半串糖葫芦,“还有这个,很甜。谢谢你。”

  “害,那有啥,”王耀推起车子,转头示意他跟上,琥珀色眼睛朝他眨了眨,“咱一会赶快回去,下午扎灯笼,家里两个小子准得来招呼你。我妈专门嘱咐让咱们早点回去,中午好好休息会,省的下午再犯困。你见过灯笼吗,就那个,路灯上现在挂着的大红灯笼,但是咱一会要扎的不是这种……”

  斯捷潘在逆光里眯眼看着眼前的东方人,那种奇异的感觉又回来了。王耀一说起这些就没完没了,但是种并不会让人厌倦的唠叨,他眼中的拥挤人潮显得热闹,大红大绿的装点充满喜庆,他和千万个普通人一起在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中,祈愿新年万事胜意。

  我会在他的新年愿望里有一个位置吗?斯捷潘不知道,他现在只有王耀送的一串冰糖葫芦。但冰糖葫芦可是很好的。

  斯捷潘咧开嘴角,朝逆光里的人走去。


莫斯科的冬天很冷,冰糖葫芦要夹豆沙,我不再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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